前厅里安静下来,可见顾老太君还是颇具威严。
她轻掀眼皮看向顾翎安,深邃沧桑的眼眸古井无波,透着看透世事的沉稳。
“翎安,你先说,发生何事了,为何好端端的新房会起火?”
顾翎安神色难堪,这种事情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,但事情闹的这么大,肯定是要说清楚。
他低垂着头,脸涨的通红。
“今日是孙儿大喜之日,洞房之时,屋顶忽然被人丢下鞭炮,就掉在了床上,当时孙儿吓坏了。
鞭炮烟雾呛人,顷刻间又点燃了被褥,火势冲天而起,孙儿只能是狼狈的跑出了屋子。”
淮阳侯点头应道:“嗯,院里的下人也是说,听见了鞭炮声。”
顾老太君老眼微眯,寒气四溢。
“什么人如此缺德?”
顾宋氏更是担忧地望向儿子。
“翎安,你可是吓坏了?”
顾翎安尴尬的垂着头,这种事情也不好说。
淮阳侯瞪了过去,没好气地说道:“你胡问些什么。”
顾宋氏垂眸,不再语。
淮阳侯又冷声说道:“这事也不知是有人故意开玩笑,还是恶意为之。”
如果只是开玩笑,那确实是太过分了,也可能是那人没想到会酿成如此大祸。
如果是恶意为之,那他的目的达到了。
顾翎安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谁敢如此捉弄他,更想不到他是和谁结仇结怨了。
以他的身份,谁又敢如此对她。
顾老太君沉声说道:“今日人多眼杂,只怕是想查都查不到了。”
顾宋氏抹着泪说道:“那这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,查肯定还是要查的,新房附近因为怕有人闹洞房,所以我安排了许多人看着,倒是可以审问一番,看看有谁接近过新房。”
查肯定是查不到的。
淮阳侯和顾老太君都没搭理顾宋氏。
淮阳侯只说道:“我们侯府如何能有这样的主母,只怕是今后都没脸见人了。”
顾老太君平静地说道:“今晚之事,也不是人家的错。”
顾宋氏厌恶道:“若不是她有用,我必定叫我儿休了她,发生这样的事情,身为女子,为保全清白也理应自尽,若找不到衣服遮挡,那宁可在火海中丧生,便算保全了贞洁。”
这事情,于男女而,到底是对女人影响更大。
而顾翎安本就对‘沈姝’反感,如此就更反感了。
顾老太君冷漠的瞳孔里没有半点温度,又说道:“丢脸便丢脸些,如此倒是更好掌控,毕竟她都如此田地了。”
淮阳侯似是想起了什么,忽然说道:“方才我听宾客中有人议论,说是妹妹爬了姐姐的床,这倒是不错,但还有人说,翎安娶的是沈家六小姐沈芊,这又是何故?”
顾翎安愣了一下,显然是不知此事,只疑惑地说道:“不是和沈家计划好了,嫁来的是沈姝吗?”
顾老太君眉头紧锁,立即吩咐道:“来人,带她过来,现在应当是收拾妥当了。”
如果娶来的是沈姝。
今晚即便丢人了,可到底是目的达成了。
这些年少出去见人就是了。
沈姝如今闹到这个地步,在他们家也会抬不起头来,将来也更好拿捏沈承权。
且,事情都闹成了这样,他们侯府还善待沈姝,反而还会博得一个好名声。
只是,如果嫁来的不是沈姝,反而是沈芊,那可真就是功亏一篑了。
真是目的没达到,脸还丢尽了。
等待的期间,淮阳侯询问道:“翎安,到底是沈芊还是沈姝?”
顾翎安哪里知道,他充其量只大概记得沈娇的长相。
沈家姐姐妹妹那么多,他寻常也不放在心上,自然是不记得。
况且闺中女子,寻常也不常露面,参加宴会也是男女分席。
宫宴时位置更是相隔甚远,这如何认得?
往昔他去沈家送礼或者什么,也见不到后院女眷啊。
见他如此神色,便知他肯定是不知道今日的新娘是沈姝还是沈芊。
现在只能等人被带过来了再确认。
而顾老太君和顾宋氏肯定是认识沈家几姐妹的。
顾宋氏当时昏迷了,也没注意看新娘的长相。
沈芊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屋里的嚎啕大哭。